郭淮闪身避过,抬弩射击,可惜弩箭擦着那人的头皮飞向天空。
他也扔掉弩机,手脚并用顺梯子爬上去。
当他从出口探出头来,脑袋冷不防差点撞到一具辘轳上。
原来这个出口,被伪装成了一口废弃的水井,辘轳床阑一应俱全。
郭淮爬出井口,第一时间抽出腰刀,侧举到自己耳边,以防止可能的偷袭。
不过什么都没发生,闯入者似乎对设伏已经失去了信心,直接逃掉了,从密道的距离和方向考虑,郭淮大概判断出来,这密道足足有三五里长。
这家店主本事不小,居然挖出这样一条地道。
郭淮看到草地上的一串脚印朝远处延伸,立刻追了过去。
这口井位于一座小庙的后院,这是个民间野祠,庙里供着不知名的小神,连庙墙也没有。
不少附近居民都会来烧一炷过路香,香火还颇旺盛。
郭淮绕到庙前,看到一群百姓惊讶地指指点点。
两个卖饼子和羊肉的小摊子翻倒在地,一片狼藉。
再往前看,一个头戴折上巾的年轻人趴在地上,手持马鞭,朝着一个方向大骂,显然是坐骑平白被抢。
郭淮面色一凛,若是让叛党抢到坐骑,可就前功尽弃了。
他拨开人群冲到街边,飞身截住正好路过的一辆单辕马车。
车夫猝然遇袭,下意识地挥鞭要抽,反被郭淮一脚踹下车去。
车厢里一名女子惊慌地探出头来,郭淮大喝一声:“官府办事,征调尔马!”
她吓得掩住胸口,又缩了回去。
郭淮手起刀落,斩断了辕马与车子之间的几根缰绳,跃上光溜溜的马背,双腿一夹,朝着奥斯曼人逃遁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此集市住户密集,道路拥挤,再快的马也跑不起来。
郭淮很快就看到了前方那个纵马狂奔的身影,那家伙骑术了得,一路撞倒各种摊贩,引起一连串惊呼和怒骂,却始终保持着速度。
可惜郭淮抢的这匹坐骑不是骑乘用的,又没有马鞍坐力,再如何鞭打,也最多能与突厥人保持三四个身位,能看清他脑后裹的布巾,但没法更近了。
这两匹马你追我赶,在集市的街道上奔驰,不时骤停急转,掀起极大的烟尘。
路上的车子行人纷纷闪避,引发了更多骚乱。
这番混乱终于惊动了坊里的守卫,两个卫兵手执用来拦阻惊马的木叉子,从街道两侧朝马头叉来。
前头那逃窜的奥斯曼人右腿一偏,缰绳狠狠一勒,坐骑发出一声嘶鸣,前蹄扬起,刚好避过木叉的夹击,然后他迅速调整姿态,继续疾驰。
但这点阻挡,已为郭淮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。
他猛然冲近几步,从腰间掏出烟丸,向前方投去。
这烟丸含有白磷、硫黄、芦苇缨子、松香、樟脑等物,遇风而燃,燃则发烟,本是军中联络示警之用,军情司也制备了一批。
他这一投,恰好把烟丸投入前头搭在马鞍旁的夹袋里。
被抢走马匹的那个年轻人,可能是个游历到此的文人,夹袋里都是一束束诗文。
烟丸一燃,立刻把这些纸束都点着了。
滚滚黄烟从夹袋里冒出来。
这一下子,那奥斯曼人面临着两难窘境。
如果对此置之不理,烟柱将会让自己无处遁形;可这个夹袋是用皮绳捆在马鞍旁,要解开必须腾出一只手,速度势必会大受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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